青窗

【瞳耀】吉光片羽 32

*欧阳春不是boss，蓝成霖也不是boss，boss还没出来【虽然在梦里算是了出镜几次

*这个案子完了以后再有一个案子就结束了，案子和案子之间会顺承，最后一个案子里boss会出来，唉都快十万字了我连第二个案子都没写完，致郁

*诸君五一快乐，求个红心蓝手评论，希望能在评论区看到惊喜鸭

chapter 32

凌晨三点半，展耀站在阳台上点了支烟。

 

楼下的灯火灭了大半，他没开灯，点烟擦出的火光照得他眼睛雾煞煞的，后脑的神经一跳一跳地疼。

 

睡前看卷宗的后遗症就是睡觉做噩梦，催眠制造的记忆断层并没有被详尽的黑纸白字弥补多少，但一次又一次的险恶梦境倒是让他始终在那块断层边缘逡巡试探着。

 

他按了按太阳穴，把窗户开了条缝，风把烟气卷出去老远。

 

展耀平时没什么烟瘾，不过作为一个重度失眠患者，从噩梦中醒来的一支烟似乎已经成了他平复情绪的一种习惯。

 

他正要把烟放到嘴里吸第二口的时候，被人中途截了胡。

 

白羽瞳捏着那支烟，就着濡湿的烟蒂叼到了嘴里吸了一口，展耀怔愣地看着他指尖的那点火光，“什么时候醒的？”

 

“你到阳台点烟的时候。”

 

白羽瞳浅眠，多年的刑警生涯让他即使在睡眠的时候都有一种超乎寻常的警觉性，尤其隔壁睡着重伤初愈的展耀，甫一听见门响他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过等他穿好了衣服看见展耀站在阳台边点烟，整个人似乎与浓黑的夜色融为一体时，他心尖上最柔软的一块像是被人不知轻重地掐了一下。

 

他把那支烟吸到了尽头，声音有些哑，“睡不着？”

 

白羽瞳将烟屁股扔到脚下捻熄，又说了一句，“你每天都这样？”

 

展耀不置可否，他一站在黑暗里就总有种不可名状的惶惑与焦躁，含糊道：“差不多吧。”

 

白羽瞳看出了他的敷衍，拽过他的手，“你怕黑？”

 

展耀的手心一片潮湿的冷汗，被白羽瞳握住的瞬间条件反射般地一颤，闭着眼承认：“是。”

 

“跟四年前有关？”

 

试探展耀并不比审讯轻松，即使白羽瞳自认为和展耀有着超乎寻常的默契和经历生死的情谊，但这个人给他的感觉还是像若有若无地隔着一层薄膜，他心思深得像马里亚纳海沟，只要他自己不愿意，没人能逼他说出半个字。

 

展耀正要点第二支烟，被白羽瞳一把抢了火机，“好好说话，不许抽烟。”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白队长灵活地转着打火机，大有“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还给你”的无赖之意。

 

展耀像看三岁熊孩子似的看着白羽瞳，决定换个话题，“你听说过感觉剥夺实验吗？”

 

白羽瞳皱皱眉，“有所耳闻。”

 

展耀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好像每一句话都是滚在了刀尖上，“贝克斯顿和科斯特做过的实验，在没有图形视觉，限制触觉和听觉的环境中进行测试，测试者在三天后便发生了强烈的反应，注意力涣散, 思维受到干扰, 不能进行明晰的思考, 生理系统活动失调, 甚至出现了白日做梦一般的幻觉。”

 

他静静地看着白羽瞳，明明没开灯，白羽瞳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痛楚，展耀说：“我待过一个月。”

 

“在一间暗室里，我无数次出现了幻觉，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连尸体都被老鼠啃干净了。”

 

白羽瞳想说什么，但似乎都哽在了喉咙里，生涩得像是长了积年的铁锈，他有些庆幸两个人是站在黑暗里，让他有了勇气做一件自己想做很久的事情。

 

他紧紧地抱住了展耀。

 

他低声地絮絮重复着听上去有些拙劣的安慰，“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展耀。”

 

“我们会站在光明里的，我保证。”

 

白羽瞳抱了很久，直到展耀绵长安稳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响起，他打横抱起展耀，单手推开了卧室的门，妥善地将人放到了床上。

 

这是他第一次进展耀的卧室，他拧开了床头柜上的小夜灯，展耀的卧室和整套房子的装修风格一致，简洁且冷淡，很容易让白羽瞳想起来公孙的法医室，泛着一股无机质的冷光。

 

床头柜上放着一盒帕罗西汀，一板已经吃了一半，白羽瞳不愿意在展耀身边看见这种东西，把它收到了抽屉的最里面。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了小夜灯，躺到了展耀身边。

 

展耀这一次睡的很好，男人温热的臂膀在他身上残存了记忆，直到他醒过来——白羽瞳的一条胳膊大喇喇地横在了他胸口，另一条胳膊拽着他的手，整个人像一只大号树袋熊，挂在了展耀身上。

 

展耀深呼吸了一口气，扬手冲白队长那颗睡相感人的脑袋上呼了一巴掌。

 

白羽瞳被这记如来神掌直接拍醒了，条件反射地往旁边看，睡饱了的展某人提起裤子就翻脸，穿着身睡衣倚在门口刷牙，衣领敞开了一般，另一半若有若无地隐在丝质睡衣底下，白羽瞳觉得早上起来满脑子的血都在往下冲。

 

展耀冷酷无情地打破了他的性幻想，叼着牙刷满口白沫，面无表情道：“起了快去做早饭，我想喝鱼片粥。”

 

昨天傍晚白羽瞳有先见之明地拉着展耀去市场买菜，把自打买回来就没放过什么正经粮食的冰箱填得满满当当，给展某人投喂过一次鱼片粥以后就食髓知味，特意留了半碗在冰箱里当早饭。

 

白羽瞳顺从地从床上坐起来去热粥，趁着微波炉加热的时候又做了两碟小菜，把昨晚上烤好的面包热了一下，估摸着展耀洗漱完了，才晃晃悠悠去了洗手间。

 

沾了白羽瞳手艺的光，展耀有幸吃到了平生最丰盛的一次早餐，他之前办案子的时候从不挑食，赶上大案的时候连啃一个礼拜压缩饼干的情况也有。自打遇上了白羽瞳，展耀就好像发现了人生的一项新爱好一样，整天琢磨着怎么让白羽瞳研究新菜谱。

 

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我欺。

 

到市局的时候白某人还善心大发捎了几个薄皮大馅的肉包子犒劳刑侦队那帮被他压榨了一个月的小崽子，感动得蒋翎还以为白扒皮迎来了情场的第一春，拉着马韩几个人在小群八卦得好不热闹。

 

专案组的人另辟了办公室，欧阳春来找白羽瞳的时候，蒋翎正攥着个流油的包子表面查着嫌疑人的下落暗地里在小群里兴致勃勃地八卦。

 

欧阳春咳了一声，“东城发现了一具身份不明的尸体，初步判断死因是车祸，人的半个身子都被碾烂了，脸也看不清楚。”

 

白羽瞳对专案组的人都没什么好感，挑眉道：“东城那边的人怎么说？”

 

“死者的DNA样本已经上传到系统里了，法医那边正在比对。”

 

他话音刚落，白羽瞳的手机便响了一声，公孙发来了一条消息，“比对结果出来了，死者DNA和周淮安的吻合度在99%，可以推断是周淮民。”

 

周家兄弟没一个活口，原计划从周淮民下手调查许慧珍死因的线索立刻断了，而一直在蓟城生活的周淮民为什么会好端端地去几百公里外的东城？

 

“死的是周淮民。”白羽瞳将公孙的短信给展耀看，问欧阳春：“在哪发现的尸体，有没有拍到撞他的是什么车？”

 

欧阳春摊摊手，“那条路上的摄像头老化很久了，平时就是一个哑炮。”

 

“白队，”蒋翎突然有些兴奋，指着电脑：“许思文，许思文是许慧珍的堂哥，两个人走得还挺近的，而且许思文的两个月以前还给宋杨打过电话。”

 

许思文就是蓟淮公路上撞过来的那辆SUV车主，撞车以后抢救无效死亡，蒋翎继续说：“许思文有个女儿，叫许莹，刚满二十，就住在望城区，白队，查不查？”

 

许思文档案里的照片拍得很好，这人五官端正，长了一张国字脸，眉眼里和许慧珍有几分相似的影子，不过要是事先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没人会往堂兄妹那方面联想。

 

“送上门的，为什么不查？”

 

“马韩赵富，去趟东城，看看周淮民在那边有什么社会关系。”

 

“王韶阿杰，你俩查一下宋杨和许慧珍主要的交往人群，去银行把他俩的收支转账记录全给我调回来，周淮民最后一次出现在许慧珍家的周围一定是图点什么。”

 

展耀补充道：“还有，许慧珍死时被人折成跪姿，她是在向谁下跪，因为什么，我认为有必要查清楚。”

 

白羽瞳深深地看了一眼展耀，接着说：“照展耀说的去办，徐庆——”

 

他冲徐庆招招手，徐庆意会地走到白羽瞳身边，白羽瞳俯身在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你在市局看好俞庆延和蓝成霖。”

 

徐庆意会地点点头，没再多说。

 

“展耀——”白羽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展耀便接道：“去看许莹。”

 

他们俩派任务派的旁若无人，欧阳春突然开口：“白队，我去干什么？”

 

白羽瞳就没指望派专案组的人出外勤，因此从最一开始就忽略了欧阳春，“你在办公室等着，我和展耀问完了以后给你结果。”

 

“不太好吧。”欧阳春勾了勾唇角，笑意却没到眼底，生动形象地演示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他说：“我和你们一起去看许莹吧，多一个人多出一个线索。”

 

白羽瞳皱眉，眼中有些不耐烦，正待要拒绝，展耀先一步开口：“既然欧阳警官这么热心，那就一起去吧，辛苦了。”

 

欧阳春似乎早就料到展耀不会拒绝他，颇为挑衅地看了白羽瞳一眼，心满意足地慢悠悠离开了大办公室。